年12月6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宣布将美国大使馆从特拉维夫搬迁至以色列事实上的首都耶路撒冷。
年4月18日:现代以色列国家建国70周年纪念。
年5月10日:美国宣布退出伊朗核协议。
年5月14日:美国大使馆正式搬迁至耶路撒冷。
事实上,美国大使馆此次并非正式搬迁,而是先“寓居”美国驻耶城领事馆,“永久”地址仍在寻觅之中。
视频中,抗议者高呼allahu-akbar
穆斯林抗议者宣称耶路撒冷(圣城)只属于穆斯林
不出意外,今天美国大使馆的搬迁又迎来了一波抗议浪潮,不过,代价似乎异常高昂,有58人在抗议造成的冲突中死亡,无关正义和公正,只是为了被灌输的宗教理念。
澳大利亚没有追随美国迁移大使馆,但却谴责哈马斯的煽动造成了血案
美国为何如此支持以色列?
美国此次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大使馆搬迁至耶路撒冷,究竟美国是为了什么,才如此支持以色列?究竟是出于利益还是其他因素?
美国支持以色列是因为犹太财团?
国内受到阴谋论影响,很多人认为美国支持以色列是因为美国国内强大的犹太资本。在他们的想象中,这些资本强大无比,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足以控制世界最大国政府的决策,在幕后策划着全人类的命运。
然而,真有这么一个无所不能而又神秘莫测的“犹太财团”吗?
如果有无所不能的犹太财团,为什么就不能有蜥蜴人
这个问题可以分为两个:第一,犹太人是否真有实力这样做?第二,犹太人是否有意愿这样做?
a.犹太人拥有巨额财富,但是否能因此影响美国的决策?
不可否认,犹太人确实有过人的经商才能,他们也着实累计起了巨额的财富,如今,世界top50的富豪中,有10位犹太人跻身其中。最重要的是,这些犹太人不仅依靠传统擅长的金融业,也在高科技领域大展拳脚,比如甲骨文创始人爱丽森,谷歌两位联合创始人拉里佩奇和布林,脸书ceo扎克伯格等,都是货真价实的犹太血统。
但总的来说,犹太人属于少数民族,人口较少,少数精英虽有足够的资金,但还不至于动摇美国选民的成分,政治献金或精选捐款也不足以导演如此重大的决策。
回顾历史,也不难发现,真正掌握美国命脉的从来都是WASP精英,然而,就算强大如洛克菲勒,其石油帝国仍然被民选政府(那时还是典型的小政府,甚至没有中央银行)制定的反托拉斯法所瓦解。(如果资本的力量真的如某些民间传说那样能左右政府的决策,那么他们又如何解释标准石油这样空前绝后的大帝国在短时期内的解体?)
b.犹太人可能为一个目标去奋斗吗?
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任何群体内部都要不足为外人道的矛盾,更何况分散各地的犹太人?
如上所述,目前许多犹太富豪是顶尖科技公司的创始人,而这些公司都有一个相似点:即支持全球化,自由主义,反对或至少不支持保守主义,提倡所谓的包容和融合。此外,随着以色列的逐渐强大,很多海外犹太人加入了同情“可怜的”巴勒斯坦人的阵营,指责以色列太过强横。传媒大亨默多克曾发布过一条很有争议的推特
“WhyIsJewishownedpresssoconsistentlyanti-Israelineverycrisis?”
他无奈的问道:“为什么犹太人运营的报刊在每个议题上都如此乐此不彼的反对以色列?”
举个栗子:匈牙利出生的犹太金融家索罗斯在家乡和以色列都不受欢迎,此君出于自己对极端左派理念的追求,挥舞支票簿四处资助所谓处于“弱势”地位的群体如lgbt和穆斯林等,在全世界各地煽风点火,火上浇油,简直是无所不为,无所不作(比如北非国家的阿拉伯之春,乌克兰的橙色革命,背后都有开放基金的身影),以至于其名下的开放基金在多个国家被驱逐。(据说美国很多参加反特朗普游行的群众,一天可拿到索罗斯美金。)
另,海外犹太人普遍偏左,甚至可以说是左派的中流砥柱,比如我教的两位教主。
反特三巨头
不可否认,也有不少美国的犹太右翼在积极的捐助以色列,并通过捐助影响政府领袖,但仅仅是他们,绝无可能推动如此重大的决定。
综上,尽管实力不容小觑,但并不存在一个合力的犹太财团来为以色列发声并单方面决定美国政府的决策。
那又是谁在推动美国帮助以色列呢?
这个答案需要从美国建国初期的历史中去寻找。
尽管诸位美国国父殚精竭虑,披肝沥胆,费劲心思为美国制定了几乎完美的制度,希望能用制度的理性限制人性的贪婪,并将整个国家奠基在理性的基础之上。但无论如何,冰冷的制度都无法抹杀那种能真正推动伟大事业的热忱和冲动,尽管这种冲动和激情始终埋藏在清教徒冷峻的外表之下,却无时不刻不在提醒他们所要承受的使命,那从温思罗普开始,就被许多美国清教徒所熟知并坚信的使命:美国是被上帝选中的国度,是山巅之城,她必将在山上放出绚烂的光芒,引领整个世界。
五月花号上的清教徒向山巅之城进发
而这种天赋的“使命感”,或者说与生俱来的清教基因,使美国人很多时候能够排除对现实利益的考量(或者说不把现实利益作为第一考量),专为心中的“神圣”目标而行动。同时,如果能更深入基督教特别是新教信仰的核心,一个隐藏在山巅之城神圣使命之后的更为微妙而且关键的推动力逐渐浮出了水面,那就是基督再临的末世观:所有一切俗世的行动,都是为了能够更好的预备自己的末日,乃至全人类的末日。他们不仅要建设山巅之城以准备基督的再临,甚至要想方设法,加速这一时期(末日)的来临。
在他们看来,以色列的复国历史,是一个充满奇迹的过程。
首先,是以色列在各国间的流亡,”我将他们分散在列国,四散在列邦,按他们的行动作为惩罚他们。“在那些国中,你必不得安逸,也不得落脚之地。上帝却使你在那里心中跳动、眼目失明、精神消耗。你的性命必悬悬无定。你昼夜恐惧,自料性命难保。”甚至包括新约里的“将他的血归在我们和我们的子孙身上。”对新教徒来说,这无疑是上帝对犹太人背弃弥赛亚的惩罚。
而将这些四散的犹太子民从列国带回应许之地更是非上帝莫办。“上主说,日子将到,我要使我的百姓以色列和犹大被掳的人归回。我也要使他们回到我所赐给他们列祖之地,他们就得这地为业。这是上主说的。”以色列复国过程中,多次以少胜多,面临绝境却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奇迹般的战胜占据绝对优势的阿拉伯人,并越战越勇,每次战争后,犹太人的国土都能成倍的增加,最终完全的占据了耶路撒冷。
不管发生了什么,打倒美帝和美帝的走狗准没错
(天朝习惯于将伊斯兰世界塑造为西方压迫下的可怜虫)
对于笃信圣经的新教徒而言,这是上帝结束惩罚犹太人,并重新祝福他们的铁证,“我是何人,敢阻挡上帝的道路?”如果再和犹太人作对,那不啻是和上帝作对。识时务者为俊杰,美国的新教徒一改之前数百年来欧洲基督徒对犹太人的憎恶,反而热心无比的帮助起犹太人来。在所有这些之中,他们最热情的工作无疑要数犹太人的复国大计,这不仅因为上帝对犹太人的“祝福”,更是因为其与末世论的关系,基督教犹太复国主义者(熙安主义)相信,犹太人复国之后,将会重建第三圣殿(所罗门的第一圣殿,希律王的第二圣殿都被毁了),在那之后,善恶大战将在耶路撒冷爆发,基督将降临,正义必将取得胜利,新耶路撒冷从天而降,(最重要的是)被选的(福音派基督徒)将永远得救。
在这样一种使命感和末世观的双重感召下,美国福音派已然成为以色列国家最大的助力,他们一心帮助以色列人重返家园,为他们在中东强敌环伺的险恶环境下撑起了一片保护伞,其核心目的无非是帮助上帝“做功”,并最终促成弥赛亚的早日降临。
福音派犹太复国主义者的逻辑大概是这样的:
搬迁到耶路撒冷(承认耶路撒冷为以色列首都)→以色列更为强硬的态度→拆除阿克萨清真寺成为可能→重建第三圣殿→加速基督再临
不是犹太人库什纳搬迁了驻以色列大使馆到耶路撒冷,而是其代表福音派利益的老丈人
对共和党的总统而言,福音派基督徒是他们最重要的选民群体。在共和党总统任上,基督教犹太复国主义者的观点总是得到最大程度的倾听和采纳,他们在总统周围拥有极为可观的影响力。相反,民主党的票仓主要集中在自由主义左派和一些下层黑人和移民中,前者会对福音派的神圣使命嗤之以鼻,后者则丝毫不会费心去理解这些企图,因此,在奥巴马任上,内塔尼亚胡只好选择在共和党占多数的两院发言,而不是和美国总统促膝长谈。如今,特朗普这位反建制的共和党总统尽管在每个选项上都不走寻常路,却在这个议题上更加强化了共和党历来的作风(当然,建制派是绝不会把大使馆迁移到耶路撒冷)。
美国基督教犹太复国主义者对以色列的感情发自肺腑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被很多缺乏政治历史视野的人奉为圭臬,从美国和以色列的关系上,我们看到,一种理念或信念是如何深刻影响一个国家的政策的,也需要意识到,国与国之间的关系绝不仅仅和利益相关,而是各种错综复杂关系的集合体。
新耶路撒冷
美国、以色列和伊朗
奥巴马时期,美以关系一度降到冰点,原因之一如上所述,民主党的选民偏左派,往往更同情“被欺压”的巴勒斯坦一方,对以色列的“粗暴”怀有道德上的警惕。同时,奥巴马对沙特输出瓦哈比主义、暗中支持逊尼派极端组织的行为也相当恼火,采取了亲伊朗的政策,美伊关系不断升温,加热的美伊关系又把以色列推向以沙特为首的逊尼派阿拉伯国家,也更加剧了奥巴马对以色列的反感。
总之,奥巴马对着以色列沙特就是一副臭脸
反沙特的特朗普上台后,发现自己陷入到了尴尬的境地,一是福音派基督徒对以色列的无条件支持,二是同一批人对逊尼派沙特的厌恶,三是自己逢奥必反的人设。最终,特朗普的选择在沙特乖乖奉上亿美金的军购大单后变得容易起来——赚取大把美金的同时敲打沙特,使其减少资助极端主义,同时,风雨飘渺中的沙特王室最大的威胁恰恰来自叫嚣着伊斯兰革命的穆兄会等组织(要哈里发不要国王),也不得不对美妥协。妥协的且有利可图的沙特加上“掌中宝”以色列,局面从未如此明朗(强硬对抗伊朗也符合逢奥必反的人设,如前),退出伊核协议也已是板上钉钉。
特朗普当选前大骂沙特王子,此人在新王储的革新行动中被捕
伊朗是无辜的吗?
在这次地缘政治游戏中,伊朗真的是无辜受害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有谁能够想象,在21世纪的今天,某大国的上层人物会反复的鼓吹“要彻底消灭xx民族”?伊朗就这样做了。笔者印象中最早喊出这一口号的是内贾德,他作为总统,公开宣称“一定要将以色列从地图上抹去!”这骇人听闻的口号并非此人一时失语,而是整个伊朗伊斯兰共和国上层人物(特别是宗教人物)的共识,对于西方大国和这样一个国家签订的并没有完全能限制其核武能力,却帮助其经济发展的伊核协议,怎能不令以色列如芒刺在背,欲拔之而后快?谁能保证伊朗在拥有核武器之后不会投向以色列?如今,伊朗军队借着叙利亚内战而直接驻扎在以色列边境,之前还只是扶持真主党、哈马斯等代理人,如今自己亲自下场肉搏,从巴勒斯坦、黎巴嫩到叙利亚,在短短的数年内,打造了一副套在以色列脖子上的致命枷锁,若此时美国仍毫无表示,不严厉敲打伊朗,后者几乎肯定会得寸进尺,野心膨胀,逐渐消磨中东盟友对美国的信心,获得霸权的伊朗也会打破地区平衡,最终瓦解美国在中东架构的制约体系(一旦中东陷入各自为战的乱斗局面,第三次世界大战绝不是危言耸听)。
什叶派之弧像枷锁一样扼住以色列的咽喉
所以对美国,对特朗普来说,退出伊核协议是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伊朗为什么要对以色列如此强硬?
曾几何时,波斯人和犹太人的关系是那样的甜蜜和美好。居鲁士也许是唯一被旧约赞颂的异族君主:“我(上帝)所膏的塞鲁士;我搀扶他的右手,使列国降伏在他面前。我也要放松列王的腰带,使城门在他面前敞开,不得关闭。”受膏是古犹太人所能给予一位受造物的最高褒奖(大卫王、所罗门王甚至耶稣,都不过是受膏而已)。继承居鲁士遗志(自认)的巴列维国王也和以色列打的火热,和以色列的良好关系让诸波斯帝国在区域内都有很大的实际利益(两伊战争时以色列曾向伊朗支援军火,至少没太多坏处)。因此,伊朗的强硬态度很难从现实利益里去寻找,也同样要诉诸于意识形态。
居鲁士大帝的崇拜者巴列维老国王
如果说美国自认是山巅之城,要带领全体人类走向幸福,那伊朗伊斯兰共和国则是伊斯兰世界政教合一的“典范”,是教权治国的“旗帜”,除了到处输出伊斯兰革命,将以色列异教徒从伊斯兰的土地上赶走,也是伊朗教长们最热衷,最能凝聚共识也最能煽动民众的国策。
革命卫队是教权统治的暴力机器
和美国帮助以色列相似,伊朗反对以色列的态度是被强烈的宗教情感束缚,这种情感的神圣性不宜高估,但却能起到绑架教众,同仇敌忾的作用,并在每一天的重复中不断加深(类似于不断灌输某种概念,使灌输对象认为其是不得不信的真理)。
什叶派和犹太人,同样都是中东世界的少数,却因为伊朗在地区内过于膨胀的野心而将以色列推入沙特的怀抱,自己则眼睁睁的看着沙特重获美国的欢心,重新回到原本孤立的状态,实在并非符合国家真正利益的上策,这也是所有被部分人绑架的国家的悲哀。
美国和伊朗
种种迹象表明,美国希望能够颠覆伊朗政权。
尽管伊朗是目前中东国家中的反美急先锋,但其却拥有远超过沙特等其他国家的“颠覆”可能。相比阿拉伯国家中大多数封闭未开化,一心死抱着古兰经的民众而言,伊朗的民智相对成熟很多,教育工业体系完善,公民特别是女性受教育水平较高。许多伊朗人都经历过自由开放的巴列维时期,世俗化在他们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对神权政府只是表面应付,虚与委蛇。此外,伊朗还是福音派地下教会发展最快的伊斯兰国家,而为数不少的伊朗民族主义者则陶醉于古波斯帝国的无限荣光,厌恶断绝祖国传统的外来宗教。种种这些因素,都可能让美国对颠覆伊朗政权产生兴趣。
伊朗女学生的受教育权利保留着这个国家的希望
目前,伊朗领导人的表态也日趋强硬,虽然不乏转移国内矛盾的需要,但也可以看到,任何制裁伤害最大的只能是制裁对象的普通百姓,随着制裁的深入,生活水平的下降,政府会更容易让民众对自己产生认同感,并越加敌视施加制裁的国家,这也许将是必然的过程。美国的类似企图将极有可能点燃一个随时爆炸的火药桶。
永远躲在肉盾之后的“圣战勇士”
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希望末日真的在“被选”的耶路撒冷降临,但愿和平永远看顾并伴随着和平之城。
SHALOMJERUSAL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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