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文案
为了医治妈妈,我下海做了小姐坐台时,遇上了他,他是踩在金字塔顶端的男子。也是为情所伤的无心之人。初相遇,他说,“秦瑟柔,你我之间即是一场生意关系,千万不可在我身上寻觅爱情。”跟了他三年,我恪守本份的一起,也管好自己的心。孩子流掉的那一刻,我对他寒了心,但是,他却抱着我撒心裂肺地哭。他跪在我面前,央求我,他说,“瑟柔,这辈子,我最最离不开的人是你,求你,别脱离。”心如止水时,我笑着回,“焰寰,一切都已成曩昔。”
第
第章我是焰少的情人
双手撑着冰冷的防弹玻璃,焰寰紧紧地抵着我不着寸缕的身体,我像一只壁虎般随着他激烈的冲撞,雪白的身体颤抖不止。
由于他的大力,我的双唇死死地贴着冰凉的金属,白茫茫的雾喷出,收入眼底的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国际繁荣大都市。
楼下,霓虹灯交相辉映地闪烁着,斜对面烫金‘大上海’几字刺疼我的双眼。
上海,自古以来,承载了多少少男少女的梦。
我的故事便是从这座城市开始的。
三年前,我被男友带到了这座梦幻一般的城市,当我正做着与男友双栖双飞美梦的时候,他却将我卖进了‘大上海’夜总会。
陌生的世界,我向命运抗争过,但,在我收到哥哥来信说母亲脑子里长了瘤,无钱医治只能等死的情况下,我便咬牙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分心,身体里的撞击更为激烈。
焰寰,他是我入行以来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的一个。入行两年多,我与他一直是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
这种关系很简单,他给钱,我奉献身体,只要他过来,我便使出浑身解数讨他欢心。
我知道,很多人瞧不起我所从使的职业,为了母亲能活下去,我又有什么办法?
扳过我的脸,他凝视着我,玻璃窗上倒映着两具纠缠的身躯足够令人喷鼻血。
俯下头,灼热的气息喷吐在我的脸孔上,引起我肌肤的阵阵颤粟。
灼灼的凝视,那对深邃如大海的黑眸似乎是想要看穿我。
在他锐利目光的审视下,我几乎无所遁形。
心儿怦怦直跳,因为昨晚背着他,我被人带出了台,虽然那客人最后并没有得逞,可是,焰寰一向喜欢干净听话的女人。
焰寰,上海滩踩在金字塔顶端神一般的男人,能成为他的情人,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我应该惜福,昨晚的事实在是太特殊,要不是为了救我的好姐妹妮娜,我也不会……
当他的视线落至我腰间时,我清楚地看到了他眼睛中闪过的一丝薄怒神彩。
心儿跳如雷鼓,我讨好般将唇凑上,唇才刚刷到他的唇丁点,他却一把将我推开,力道不是很重,但我还是从他身上滚落到地。
难堪的姿势让我倏地一下脸红了。
望着他铁青的面色,我才想起‘唇’是这个男人的禁碰区。
“焰哥。”我轻喊。
他是我的金主,只有讨好他,我才有挥霍不完的钱财,才会有好日子过。
点了一支烟,慢悠悠吸着,伫立在窗前,秀挺的背影衣冠楚楚,而我却毫无一丝的遮蔽物。
就仿若,他是天上的云,而我是地端的泥。
低垂着头,望了望腰际间那枚枚淡淡的红痕,尽管是抹了厚厚的粉也没能遮住。
焰寰的事情很多,一般情况下,他都会周三周五抽时间过我这儿住,其余的时间住在自己南区别墅里。
今天是周二,他却杀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我知道,他是在为昨夜的事生气。
拿了衣服穿上,我说,“焰哥,昨晚,那几个人实在是太过份了,你知道的我与妮娜的关系,我不可能……不管。”
我是麻着胆子将这话吐出来的,说完,含笑的视线死死地盯望着他,深怕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空气里是一阵冗长而压抑的沉默。
半晌后,他扔掉烟蒂,转过身,看我的眸光冰冷冷的,“秦瑟柔,,我喜欢听话乖巧的女人。”
“我知道……下不为例,焰哥,好么?”我走过去,纤纤玉指挑开了他胸前的衣襟,在他裸露的肌肤上画着圈圈,竭尽魅惑之能事。
当我听到了粗喘的声音传来,便知道自己挑逗成功。
“欠操。”粗嘎的男性嗓音饱含情欲。
然后,他将我按压在地毯上……
这一次,我心底涌起了一缕小邪恶,我没让他再穿着一身人皮,玉指不停地剥啊剥啊,是呵,凭什么,他隔着一层衫,我就得毫无保留如一颗剥掉皮的葱。
第一次,我与他祼呈相待行尽一切欢乐之事。
第2章
第章客人点名要我
事毕,他穿上了衣服,男人是天生的衣架子,黄金比例身材,穿什么都能张显他尊贵的气场与男性独特的魅力。
我知道他要走了,我把他送到了门口,站在玄关处,我替他整理着歪掉的领带,他如黑礁石般的眸子幽深望不到尽头,“这个星期没时间过来,记得向我保证过的话。”
我冲着他拼命地点着头,脸上也拼命地挤着笑,“焰哥,放心,我会乖乖的等着你回来宠幸我。”
也许是满意我的态度,拍了拍我的脸,他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向了不远处停靠的那辆豪车。价值两千万的兰博基尼。
他的助手刘瑞杰,一个年轻长相斯文的小伙子早已等在那里。
等他上车后,刘瑞杰也坐了进去,车子在我的视线中绝尘而去。
送走他,我一颗紧崩的心弦才得以松懈下来。
是呵,自从两年多前的一个夜晚上了他的床,每每面对他,我总是提心吊胆,不仅仅只因为他是我的金主,更重要的是,他那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他话不多,我们在一起时,他出口的话也最多不过是寥寥几句。
这样更让我感觉,屋子里空气里的窒息,与他在一起,我是压抑的,我知道,那是天生的自卑心里再作怪罢了。
化了一个淡妆,脖子上清清浅浅的吻痕,让我想起了昨夜他狠厉的惩罚,那可是往死里折腾我,尤其是腰部,淡淡的青色痕迹已经一大片红痕重重盖住,这是他霸道的烙印。
为什么要这样呢?
我想,像焰寰那种家庭出生,那种身份的男人,只不过是觉得自己的玩具被人沾了后的恼怒而已。
选了一条粉白色的丝巾围在脖子上,再挑了一套无袖白色长裙穿上,头发中分披散在肩头,我那如仙女儿一般的气质就出来了。
美丽,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间的优雅,是店里姐妹们羡慕我的地方,再加上我一向话不多,一向总是默默地坐在角落,那份楚楚可怜的忧郁总是能不自禁吸引客人们的眼光。
男人都喜欢保护弱小,这能让他的自尊心得到满足。
也许当初,焰寰就是这样看上我的。
“瑟柔,你可来了。”叫我的是一个身材高挑,混血儿五官,打扮的很是滟丽的女人。
“花经理。”我向她点了一下头。
“瑟柔,你家那位走了?”
“嗯。”我知道她口中‘那位’便是指我刚送走的焰寰,我们这个圈子,被包养的女人都会这样称呼。
“昨儿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知道花灿灿是真的在为我担心,我很真诚地回答。
“不算太生气吧。”
“还不算太生气,瞧你,连脖子都围上丝巾了。”花经理看向我的目光极其地暖昧。
“焰哥很猛吧?”这种话她可以肆无忌惮地问出口,可是,我没办法直接了当地回答。
“知道他没少折腾你,今儿晚上,让妮娜那小妮子请客,都是她惹出来的祸。”
花经理开始数落着妮娜。
就在此时,有一抹撩人的身影跨进了‘大上海’门槛,她的妆化得很浓,看不出五官真正轮廓,头发高高绾于头顶,有些逢松,有两缕还垂在了肩头,她穿的是吊带裙,一根细细的肩夸在了手臂处,胸前的乳沟露得很深,脖子上也印了几个红痕印。
看得出来,是刚刚侍候完了客人归来。
“玉莲回来了。”
没有回答,也没有点头,总之,女人的脸孔很冷。
为自己点了一根烟,玫瑰红的唇瓣开始一个劲儿地猛吸指尖的香烟。
“那老男人劲儿不大,你不爽?”花经理关切地问。
“没几下就完事了,还能怎么爽?”陈玉莲典型的一脸欲求不满。
将一口烟吐到我的脸上,透着烟雾,我看到了她唇际扯出的一抹浅笑,“琴柔,还是你家那位好,长相好,又有钱,就是不知道一夜能有几次?”
陈玉莲曾是‘大上海’夜总会的台柱子,像明星一样,曾红过一时,据说,当年捧她的男人很多,不过,这个圈子就是这样,谁又能保自己永远受男人们的青崃与喜欢,纵然是再红,风一吹也就过了。
在得知我被焰寰包下的那一天,我知道她嫉妒的眼眶发红。
她不喜欢我,只是碍于我身后有焰寰,不太敢明目张胆地欺负我。
我不太喜欢与人谈论有关焰寰的事,所以,对她的提问,只是礼貌性地回了一记淡笑。
花经理凑上前悄声告诉我。
“琴柔,号包厢里的客人点名要你去,我知道焰哥早就打过招呼,可是,琴柔,罗总这次也没办法……”
花灿灿没说完,我已明白,即然来的客人连罗总都没办法挡,也不惧怕焰寰的势力,那这拔客人就真不是一般普通人了。
我冲着花经理点了点头。
便举步向花经理所说的包厢方向而去。
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焰哥’二字。
“明天晚上,我有几个大客户需要谈,你带几个得力的姐妹过来。”
低沉浑厚的男人嗓音是我熟悉的。
“好,焰哥,包在我身上,一定给你搞定。”
“别太想我。”
“要想啊,怎么办?焰哥。”
我故意嗲声嗲气地回。
“小妖精。”他在电话另一头骂。
“安份点,不然,看我不弄你个死去活来。”
言语间尽显暖昧,也带着浓郁的告诫,我知道昨晚的事情并没有过去。
焰寰是一个极其聪明的男人,我真的怕有一天他会找我算总债。
毕竟,我现在也正做着他不喜欢的事情。
“不会,焰哥,嗯。”
收线时,我听到身后有一记酸酸的话传来,“烂成那样,小心有一天被焰寰给操死。”
我知道这是陈玉莲的声音,可是,我采取了漠视的态度。
对于这个女人,我向来都不想与她去争抢什么。
尽管暂时有焰寰为我撑腰,但,我还是不想去招惹她这种心狠心辣,连自己孩子都可以掐死的女人。
来到号包厢,轻叩了门,在得到里面的人许可后,我推门而入。
“唉哟,我的小祖宗,你终于来了。”
向我迎来是一个穿着灰色西服的男人,他理着小平头,年纪大约在三十左右,是‘大上海’的常客,曾经带过我的好友妮娜出场。
是一家中型公司的老板,名叫刘张军毅。
因为妮娜的关系,张军毅与我还算是熟悉,这个圈子,我就像是身上帖了标签,谁都知道我是焰寰的女人,这样的身份,让许多垂延我美色的男人们就算有色心,却没有色胆敢动我。
张军毅便是其中一个。
我随他进去后,一眼就看到了紫檀色沙发上坐着的另一个男人,一身白色的西服,看起来有些冷酷,修长的腿叠起,左手臂搭在沙发椅靠背上,右手则端着一杯红酒,模样看起来随性又优雅。
从他身后站着的一排高大庄严又严肃的保镖不难看出,这是一个出色的男人,无认是长相,或是他身后的背景。
镜片后那双眼睛有着洞察人心的能力,更像是一口枯井,让人一眼望不到尽头。
不知为何,被他这样看着,我感觉背脊有些生寒。
“许哥,这就是秦瑟柔小姐。”
张军毅向男人报备,也不敢随便开口,站在一旁唯唯诺诺地等待着,似乎,没有男人指示,都不敢有下一个动作。
自古上海滩很乱,让张军毅如此马首是瞻的男人,连罗总都应付不了,甚至连面都不跟我见的逃辟态度看来,这个许哥定然是上海滩与焰寰势力不相上下的大人物。
房间里很是安静,静得连针落地都能发出巨大的声响。
“秦瑟柔,大上海的红牌。”
男人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明灭的光影不时映照在他的脸孔上,我能清楚地看到他薄畔勾起的那抹不怀好意的浅意。
知道这不是一个好打发的男人,我踩着五寸高跟鞋迎上前。
“许先生,我是秦瑟柔,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为了向您陪罪,自罚三杯。”
说着,我便为自己倒了三杯酒,一口气连灌了自己三杯。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没有酒量是不敢上台陪客人。
而在跟焰寰之前,我曾坐过三个月的台。
俗话说,女人天生带三分酒量,再加上,三五不时,我还会与姐妹们小聚一下,酒量自然早练出来了。
“秦小姐果真是女中豪杰,来,肖小姐,咱们一起敬许哥一杯。”
张军毅执起杯子,向我递了一个眼色。
我立刻跟着他端起了杯子。
在我们举着杯子,都略显有些尴尬的时候,姓许的才慢悠悠端起了面前的杯子,象征性地冲着我们扬了扬,连杯子都没碰到,把酒杯递到了自己的唇边,唇沾了一小口后就将杯子放下了。
“肖小姐真是魔鬼身材,天使脸蛋,难怪能将焰寰迷得神魂颠倒。”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果然是冲着焰寰而来。
第3章
第章今儿就点你台
“许先生,我是陪过焰先生几次,可是,我与他之间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不疾不徐的解释。
焰寰是一个有老婆的男人,他的妻子大有来头,我不清楚这个姓许的男人真实的身份,也没弄明白他与焰寰之间的关系,更不清楚他们之间的矛盾。
跟了焰寰两年,我们之间除了床上关系外,再无其他。
我从不过问他工作与家庭之间的事情。
当然,在跟他的第一天,他就警告过我,让我别妄想从他身上
想得到不该得到。
尤其是爱情与名份。
而我的隐密身份便是焰寰的情人。
我的回答,并没让他吃惊,他只是一瞬不瞬地望着我。
片刻后,笑了,“不愧是焰寰,连跟他睡过几次的女人,都能这样维护着。”听得出来,这并不是真心的表扬,而是酸楚的讥讽。
这时候,我非常庆幸焰寰不在,他那样一个优秀的男人,肯定接受不了这男人的讥诮表情与酸不啦叽的话语。
“张总,有些渴,让服务生去拿些果汗进来。”
“是,许哥,我马上去。”张军毅是聪明人,知道这是在故意支开他,便屁颠屁颠赶紧离开包厢。
一排黑衣保镖也在男人的挥手中退走。
包厢华贵的门扉阖上了,偌大的空间就独独盛下了我与他两个人。
孤男寡女的相处总是令人尴尬的。
幸好我不是普通的女人,面子矜持对于我们这种女人来说值不了几个钱。
在他撑起身向我走过来之际,从荼几摆放的水晶果盘里,我随手捞了一颗葡萄递过去,“许先生,吃颗葡萄。”
垂下眼,瞥了我指尖的紫葡萄一眼,他扯开了薄唇,悄无声息地笑了。
那笑,不染尘埃,云淡风清。
突地,他的长指捏住了我的下巴,抬高,头埋到了我的肩胛骨处,因为他突如其来的靠近与无礼的动作。
我不自禁地挣扎了一下。
没想,他捏握的力道加重,疼得我几乎眼泪都快滚出来了。
“在为焰寰守身?”
“不……不是,许先生,您真的误会了,我与焰老板真的不是很熟。”虽是解释,可是,我并没有太慌乱。
“好,即然如此,我相信你,脱了。”
他最后吐出的两字吓得我心肝俱裂。
“听不懂人话?”修长的指节伸进了我的衣裙领口。
并没让他往下,我便抓住了那几根游离如蛇的指节。
“许先生,我虽因母亲病重而坠身风尘,可是,来这儿消费的客人都知道,我是卖笑不卖身的。”
其实,这也是我长久以来坚持的原则,当然,除焰寰外。
焰寰始终是一个特例,因为,他保住了我的母亲,让人医治好了我母亲的病。
也许是报着感恩的心态,也或者还有其他的什么因素。
“好个卖笑不卖身。”男人狭长的眸子微眯,这时候,我才看清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波光鳞鳞,如一汪深幽的玉泉。
眸子深处的轻蔑与鄙夷是显而易见的。
“如果今天,我偏要上你呢?”语气是霸道而张狂的。
“对不起,许先生,我笨手笨脚的,恐怕侍候不了你,要不,我去叫其他姐妹来,挑‘大上海’最美清纯最解风情的姑娘来。”
“价钱随便你开。”说着,他从西服口袋里摸出一本支票以及一支墨水钢笔。
一种羞侮袭上心头,强压下这种感觉。
对于一个坐台小姐来说,这种感觉根本不应该存在。
我维持着职业般的微笑“许先生,不好意思,让您失望了。”
“秦瑟柔。”陡地,他就发怒了,将支票薄砸在了地上,指着的我鼻子狠狠地骂,“别以为有焰寰为你撑腰,你就扬武扬威,告诉你,焰寰回洋人街,现在自顾不暇,没功夫来解救你,问你意愿,那是给你面子,即然这面子你不要,我许墨绝不会再给。”几步走到门边,将门打开,低沉的声音冲着外面的人冷喝,“把罗辰给我叫过来。”
第4章
第章故意留下痕迹
不过只有半分钟,罗辰就来了。
“罗总,今儿,我要带她出台。”不是询问,只是霸道的宣告。
可见许墨的嚣张。
罗辰听了,瞥了我一眼,掏出手帕开始擦着额头上涌出的汗珠。
是呵,的确是一件棘手的事情,焰寰,许墨,恐怕这两个男人都是他罗辰惹不起的人物。
“许总,咱们‘大上海’比她好的姑娘大把,你瞧她,不会说话,脾气拗,人长得也不是特别漂亮。”
说完,佯装冲着我发脾气,“秦琴柔,你竞敢惹许总生气,还不快滚出去。”一番权衡后,最终罗辰还是选择偏向我。
知道罗辰是在保护我,我赶紧撑起身意欲想要往外面走。
没想,胳膊就被人用力死死箍住,转过脸,我就看到了许墨那张难看的死人脸孔。
“罗辰,今儿,秦瑟柔这个女人我包下了,多少钱我都出。”说着,将支票薄捡起,胡乱在上面花了一个惊人的数字,将支票砸到了罗辰的身上。
然后,不顾我的意愿,强行拽着我走出包厢。
“许……总,许总。”也许是被他吓坏了,我听到罗辰在后面结结巴巴地喊,脚步踉跄地跟着。
却再也不能接近我,因为,许墨的保镖已经将他远远地拦在了后面。
其实‘大上海’也有保镖,罗辰也是有一定背景的,然而,他却也惧怕眼前这个表情骇人的男人。
我不知道焰寰到底是如何得罪了他,总之,我觉得这个男人恐怖致极,看起来斯文俊俏,说不一定是一个超级大变态。
许墨是拽着我手臂,将我扯下楼来的,大厅里,我看到所有人姐妹满脸惊悚,个个尖叫着躲到了角落,唯有陈玉莲磕着瓜子,一副看好戏,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被许墨推进了一辆布迪加威航,车子疾驰而去。
我不知道车子驶了多久,在他将我拽下车时,我手机响了,这个时候,我最怕接到焰寰的电话,我知道自己又给他惹祸了,不,不对,这祸事准确来说不是我惹出来的,这个姓许的男人是莫名缠上我的。
任由它响着,我不敢接,许墨将我扯进了一间vip贵宾房,从酒店香软的大床上拿起一个精品礼盒凶悍地砸到我的身上。
“穿上它。”
他命令我。
我站在房间中央,望了一眼从盒子散落出来的一套黄色衣裙,抬头冲着许墨笑,“许先生,我知道自己毫无人格可言,从我决定从业这一行,尊严与人格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奢侈品,但是,就算算我是出来卖的,我也有选择不卖的权利。”
“秦小姐,你是有不卖的权利,在选择之前,你先看看这个。”说着,许墨将电脑打开。
电脑屏幕上忽然就弹出一个画面。
是我哥哥被人拳打脚踢的视频,那一刻,我的心突然就慌乱了。
“穿上它,跟我走,你哥哥便不会再受痛苦。”望着视频里,满脸鲜血的亲人,我的心痛到无法呼吸。
仔细辩认了一下画面的真伪,见右下角显示的时间是半个小时之前,我才意识到这个男人,为了对付焰寰,手段不仅狠厉,而且残忍,他可以肆无忌惮伤害无关的人,譬如我,还有我的哥哥,何其无辜。”哥哥在他们手上,我不得不听从他的安排,乖乖穿上了他给我的那件礼服。
一头乌黑的长发,被他拿了剪刀给我剪成了齐肩,真是一个变态的男人。
手机又响了,这一次,我不顾许墨在场,将电话接起,是焰寰打来的。
“秦瑟柔,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
“刚刚手机没在身上。”
“你在哪里?”也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地方不一样,焰寰询问的话音有些冷沉。
“陪两个客人跳了一曲舞,‘大上海’闷死了,花经理允许我出来转转。”我很佩服自己,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别转得太晚,早点儿回去休息。”
许墨走近我,撩起我一缕黑发,放在鼻冀间嗅闻,吸着我发上的幽香,满脸的陶醉。
灼热的气息喷吐在我的脸上,他问,“为什么不告诉他在我这儿?”
我则回,“许先生,我不会如了你的愿。”
许墨的目的是引来焰寰,然而,我不会让焰寰来。
许墨望着我的眸光多了几许的赞赏。
然后,他播放了一曲老歌《酒醉的探戈》,在古老而美妙的音乐旋律中,他牵起我的手,拉着我陪他跳了一曲舞。
第二天早上,许墨是亲自开车把我送回别墅的。
下车时,他突然间紧紧地抱住了我,仿佛我就是他一生一世最珍爱的恋人一般。
还给了我一个深深的吻,离别时,在我唇边重重地咬了一口。
并扬声警告我,让我两天后的五点,在转角咖啡厅等他,否则后果自负,还说,别妄想将这事告诉焰寰,如果我不听他的话,他就要将焰寰包养我的事登上报纸。
一旦东窗事发,洋人街定然会掀起滔天巨浪,因为,焰寰老婆娘家是一个了不起的家族,他们不会允许我这种人存在。
我讨厌这种被人控制的局面。
可哥哥在他的手上,我又有什么能力去抗争。
我讨厌许墨,更不喜欢他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记。
回到家,我立刻冲进了浴室,将自己的脸洗了一遍又一遍,唇角的痕迹太深,怎么也抹不去。
我知道那是许墨故意留下的,目的是想向焰寰挑战。
下午有约,我不得不在红痕的地方盖了厚重的粉。
对于焰寰的命令,我从来都不敢违抗。
给花经理说了一声,在夜晚来临时,我带了两个挑选身材好脸蛋气质佳的姐妹过去。
是两个新人,一个叫珠儿,一个叫玉芬,是上个月入行的,对这个圈子不是很熟,一路上,一直在叽叽喳喳问过不停。
“柔姐,等会儿,我们要怎么做?”
望着她们满脸的天真,我想,这样样清纯与浪漫天真能保持得了多久?
“只需灌他们酒,一个劲儿发嗲,撒娇,给他们玩暖昧就成。”
“明白。柔姐,陈姐说,柔姐傍了个大款,有钱又多金,还风流,柔姐,珠儿也后也要跟你一样,傍个有钱人包养,以后再也不用与我家妹妹挤一个被窝了。”
陈玉莲就是一个大嘴巴,居然给刚入行的小妹说这个。
风流是个贬义词,说白了,就是陈玉莲嫉妒故意这样说的,吃不到葡萄说萄葡酸唄。
“各人有各人的命运,走吧。”对于两个年轻的妹子,我真不知道该对她们说什么才好。
女人,一旦坠身风尘,那还有幸福与未来可言。
只是,我不想打击这些满脸闪烁着青春活力的姑娘,要不是条件差,谁也不会下海来陪客人笑,陪客人跳,陪客人玩,上床等等。
第5章
第章他说要将我洗个干净
我按约定时间到达凯悦大酒店时,没看到焰寰的身影,却看到了他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刘瑞杰。
“秦姐。”其实,我比刘瑞杰小两岁,只因为我是焰寰的女人,为了表达尊敬,他才喊我秦姐的。
见我眼睛东瞄西瞄,知道我是在找某一个人。
刘瑞杰赶紧解释,“洋人街那边有应酬,焰总走不开。”
有应酬是假,陪伴家人是真,洋人街是焰寰的家,那里有他的老婆,有他权势滔天的娘家人,他打电话说要在那边呆两天,其实,我只不过是一个被他包养的女人,没权利追问他的行踪。
知道他是在陪伴家人,不知为何,我心头总是涌起酸酸的感觉。
因为这些家人中,包括了他的老婆,一个我连名字长相都不知道的女人。
焰寰说这几人客户是他最重要的客户,谈资至少能上亿,这样重要的客户只派我与助手刘瑞杰来,可见他是遇上了麻烦事儿。
此时,我的脑子里萦绕着一句,“焰寰自顾不暇,哪能顾上你。”是许墨警告我的话。
刘瑞杰带我们去见了那几个客户,那几个客户嚣张又刁钻,尽管我不停在中间笑说打趣,他们也咬紧牙关不松口,一个点也不让。
最后,我与两姐妹使出浑身解数将他们灌醉,他们将两个妹子拖去开了房,事情才圆满落幕。
珠儿与含芬两个年轻的妹子此刻经历的,也正是,两年前焰寰让我承受的。
初次时,我的身体都快要被他撑破。
焰寰很猛,那方面也很强,折腾了我许多次,整整三日,我下不了床,犹记得,花经理还提了许多礼品慰问我。
俗话说,做个女人难,而做我们这一行的女人更难。
男人们在我们身上砸下的钞票,然而,我们付出的是青春与热泪。
偌大的包厢里,众人尽散,唯独我抽着烟,在默然地品着那份独属于我的寂寥与落寞。
“秦姐,我送你回去。”
刘瑞杰把那几个客人送走转回来,恭敬地对我说。
我却轻轻摇了摇头。
倒了一点荼水在烟灰缸里,然后,将烟蒂拧灭扔掉。
拍了拍屁股,踩着歪歪斜斜的步伐走出了包厢。
我不知道自己在忧愁什么,在漆黑的夜晚,我望着天空中闪烁的霓虹灯,感觉仿佛自己就是一只被遗弃的流浪猫。
刘瑞杰好似在叫我,我头很晕,所以,对他的呼唤置之不理。
陡地,前面的路灯下,似乎伫立着一抹高大秀挺的身躯,是他,没有人会有他那样独特的气质。
灯光在他脚边拖下一道长长的暗影。
不是说在洋人街陪老婆走不开么?为何又突然现身这里?
他没有动,像一尊雕塑,毫不犹豫地,我走上前,笑着喊,“嗨,帅哥,等谁呢?”
不管他是不是高兴,仗着酒胆,我伸出胳膊圈住了他的脖子。
冲着他俏皮的眨了眨眼。
“帅哥,如果没有美女陪,我陪你可好?”
见是蹙了眉头,我知道他是闻到我身上的烟味与酒味,心里有些不悦。
然而,这又有什么办法?
认识他时,我就打滚红尘,我是一名坐台小姐,这是谁都没办法改变的事实。
“帅哥,你寂寞吗?”见他未怒,我继续不怕死地挑畔。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平日里,遇上他,我可都是低眉顺眼的。
拍掉我在他脸上乱舞的爪子,一把将我打横抱起,他是用脚揣开车门的,把我塞进了车子,他自己也跟着坐了进来。
“焰先生,回哪儿?”驾驶座的刘瑞杰小心冀冀问出口。
“三环路。”
他为我购置的别墅就是三环路中东大厦。
见他要回我那儿,我心里有些雀跃,我想自己是不是太寂寞无聊了,居然有点儿渴望与他相处,渴望他的宠幸。
我想是酒喝多了,酒醉的女人,心灵最是脆弱。
“今天那两个客人酒量太好了,我那两个姐妹全部为你的牺牲,焰哥,你说,你该怎么奖赏我?”
我仰着脖子,张着一对迷蒙冤受的双眼,只能看到他冷硬的半边侧颜。
一张冷酷的脸完全看不出半丝的喜怒哀乐。
“焰哥,我好冷,真的好冷。”见他不理我,我继续借酒装疯。
身子故意颤抖了一下。
他瞥了我一眼,脱了身上的外套替我披上。
可是,我并不满足,这个男人当我是一个花瓶,每当客户有搞不定时,都会派我带着一些姐妹出马。
在他眼中,我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暖床工具。
“焰哥,我跟你说,珠儿与玉芬还是处,那几个男人一定会让他们经历……”
我有些黯然神伤,也许是不想听我哆嗦。
下车后,他直接便不理我走到前面去了。
我下了车,一股冷风迎面扑来,酒醒了一大半,忍住想作呕的感觉,我追上前缠上了他。
“焰哥,你喜欢我吗?那怕是丁点。”
焰寰站在那里,没有动,只是,微微转过脸,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了他眸底深处闪过的不耐与冷沉光芒。
“秦瑟柔,注意点分寸。”
话语带着冷厉的警告。
我知道自己已经踩了雷区,可是,由于喝高了关系,我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嘴。
“焰哥,你好坏,你那眼神人家怕……怕。”我打了个酒嗝,向他撒着赖。
忽然间,借着灿亮的灯光,他凝望着我的视线变得狠厉而冰冷。
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臂,死命往他怀里扯,不在乎似乎会弄疼我。
跌跌撞撞,将我拖上了楼,‘啪’的一声拧亮了灯开关。
将我粗鲁地扔到了沙发上。
“秦瑟柔,把我话当耳旁风,你胆子是不是变肥了?”
声音冷沉地质问着我。
我知道,他是看到了我嘴角的淤青才发的火。
我的意志是清醒的,我知道自己不能告诉他实话。
否则,即刻会有一场我无法承受的暴风雨来临。
“刚才……的有一个客人太粗鲁了,我……不小心让他吃了一点豆腐……”
我还未说完,就明显看到了他嘴角在抽搐,拽住了我的手臂,‘怦彭’一声将我扔进了浴缸里,即时,水花四溅,而我也吃了一口水,从水里钻出来,抹了一把脸。
“焰……哥。”我知道他已处于盛怒的边缘,我不能再刺激他了。
想到曾经可怕的惩罚经历,我害怕地打了一个冷蝉。
战战兢兢喊出“焰哥,我错了。”
落向我身子的视线如喷了火焰,男性漂亮的喉结滚动。
低下头,我才发现自己的全身被水打湿了,衣裙如第二层肌肤紧紧地贴在我的身上。
他跳进了浴缸,将我箍入他强健的胸怀,在吻落下之际,他问,“几时剪的头发?”
头发是许墨强行给我剪的,虽然不清楚他们之间有什么样的矛盾,可是,我哪里敢对他说啊。
咬着牙,我没回答。
也许是想惩罚我,他抓住了我的一团……搓揉,道,“说,妖精。”
第6章
第章无从选择
我缄口无言,胸前混合着痛楚的愉悦令人无法忽视,索性鼓起勇气堵住他的嘴,也把他所有未问完的话都吞了下去。
动作太过仓促,门牙重重的磕在他冰冷的薄唇上,一丝腥甜的味道猝不及防的蔓延在味蕾上。
我心中一慌,本以为他会发怒,却意外的看到那醋黑的眸中飞快闪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迷蒙,不等想明白那抹情绪的意思,便被反客为主的狂风暴雨袭击得飘摇欲坠,无力思考。
他走的时候,窗外还是漆黑一片。温热的身体骤然抽离,没的来带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偏在这种孤寂之中,又生出浅淡的安全感。
这两个小时,无一秒钟不是战战兢兢,就怕他再追问下去,幸好,他像是忘了这回事,穿起衣服后连看都没多看我一眼,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那速度快得像是在害怕什么。
我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当然,他从来不是我这样一个低等的坐台女能看清的男人,不是么?
头晕得不行,颓然倒在床上,也懒得去清洗了。总归由始至终就这么一个男人,怎么洗也洗不去他留下来的味道。
两天转眼而至,尽管万分不愿,卑微如我还是缺乏了与许墨抵抗的勇气,乖乖应邀到转角咖啡店。
同样是豪门公子,与焰寰的神出鬼没法相比,许公子显然更守时。他面前的咖啡杯已经下去了三分之一,指间夹着一支没有点燃的雪茄,慢悠悠的转动,一派悠然儒雅的风范。
如果这是第一次见他,说什么也能评个九十五的高分。可惜,我唯一的哥哥变成了他要挟我的工具,那九十五分自然而然的只剩下个零头。
把脸上的厌恶压下,我整了整头发,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略微拘谨的坐在他对面。
有钱人嘛,外表再怎么平和,面对较自己低等的人,心态都是高高在上的。我不想惹毛他,尽量放低姿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识趣,眼角瞟了过来,染上些许笑意。
“许先生。”
我也跟着勾起职业性的微笑,虽然明知他的笑里带着几分嘲讽和鄙睨。
“嗯。”他端起杯子,慢条斯理的啜了一口咖啡,便没了下文。
我纳闷不已,却也不好开口,只得默然的坐在位置上,等待他接下来的命令。
废了那么大力气把我喊出来,总不可能是让我看他喝咖啡的不是?
果然,他杯子还没放下,一个提着箱子的女人就急匆匆赶来,忙不迭的点头哈腰:“许公子,很抱歉,路上堵车了,所以晚到了些。”
许墨看了一眼腕表,没什么表情:“去吧,抓紧时间。”
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进了包房,才知道这个女人是造型师,自己开了间工作室,专门帮上流社会的女人穿衣打扮,紧跟潮流之余又别具风格。
如果不是许墨,我肯定享受不到这么好的待遇。可有如此待遇是因为这个男人的话,我宁愿不要这个待遇。
造型师在看清楚我的霎那很是震惊了一下,到底是混迹于豪门的人,转眼又把那不该出现的情绪掩饰了下去。
单单是化妆,就用足了整一个小时。不得不说这位造型师的化妆技术确实是好,一个小时折腾下来,我的脸上依然如脂粉未施那般干净清透,偏又多了一丝难言的空灵之气,仿若整个人的气质都随之升华。
依然是那套白色的礼服,头发柔顺的垂坠下来,没有任何点缀,仅在脖子上挂了一条若隐若现的锁骨链,文弱安静中平添几分低调的性感。
明知道镜子里的人就是我,可是恍惚间,却又觉得身体里住了另一个灵魂。
因着这身装扮的关系,我连走路都不自觉的轻柔了许多。再次出现在许墨面前时,他总算肯放下那杯永远喝不完的咖啡,正眼看我。
这一看,便是瞬间失神,久久的凝视。
这样的目光让人不安,我局促的轻咳一声,他才回神。
“走吧。”没再多说什么,直接伸手揽住我的腰肢,款款前行。
按理说,从事服务性行业的女人,实不该在金主面前流露出这样的情绪来。再不济,也该装得欲拒还迎,心里暗暗欢喜才对。
可是面对许墨,这个很显然是焰擎对头的男人,我实在做不到。
努力忽略腰间那只温热的手掌,随他上了车。不多时,车子在一间私人会所停了下来。
门前俱是密密麻麻的豪车,亦不乏衣着鲜亮的各色男女。他端起我的下巴,笑得高深莫测:“今天晚上,你就给我安安静静的当一个花瓶,明白?”
我眨眨眼表示配合,心里悄然松了口气。
看样子不过是一场豪门聚会而已,习惯了迎来送往的场合,充当一个默不作声的花瓶再是简单不过。
只是,他废了那么大心思,仅仅是需要一个女伴而已吗?
怪不得我会这么怀疑,毕竟许公子名声赫赫,钱权在手,颜值极高。这样优秀的男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费得着找个坐台女撑场吗?
没容我多想,他便噙起一抹大方得体的微笑,仿若谦谦君子,率先下车。末了还不忘以手抵在车门上,朝我投来邀约的眼神。
“许公子,好久不见。”
他刚牵着我的手下车,便听到旁边男人爽朗的笑声。转过头,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脑门微秃,颇俱官相。
我礼貌的笑笑,默不作声的扮演着女伴的角色。许墨则霸道的揽住我的腰,与那中年男人寒暄。
“黄部长,许久不见,您依然风姿勃发,神采奕奕。”
黄部长呵呵一笑,目光转到我身上,意味深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许公子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带女伴出席过宴会了。这位是哪家千金,居然能令许公子破例了?”
许墨也回头瞧了我一眼,满目柔情:“黄部长就别笑话我了,瑟柔不过是小门小户的女孩而已,缘分所致,不可逃避。”说罢与我十指相扣,“她第一次接触上流社会,什么都不懂,还请黄部长多多关照。”
“自然自然,许公子的女人,断是没人敢小觑的。”
上海四公子的名声,便是再不问世事的人,多少也听说过一些。只是我没有想过许墨会如此了得,就连时常出现在电视新闻里的男人,都对他如此恭敬。
其他人更是不必多说,一路进去,端的是各种仰慕和讨好,他则平易近人的和各色人士淡淡招呼,顺带把我这位“女朋友”介绍一番。
若只是这样,这场宴席倒是容易应付。
我维持着面上得体的笑容一一应对,没由来的有些心悸,仿若被什么猛兽盯上。回过头,便瞧见一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眸子,带着熊熊烈火席卷而来。
第7章
第章这才是目的
心中骤然一惊,焰寰,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许墨率先迎了上了,笑意吟吟:“焰少,没想到这么巧,会在这里碰到你。”
焰寰的目光在我面上流连了一圈,又落在他脸上,笑得冰寒刺骨:“萧家主办的宴会,我自是不容推辞。倒是许公子会出现在这儿,令人意外得很。”
“是吗?”许墨云淡风轻的笑笑,不多解释,把我推到前头:“秦瑟柔,我新交的女朋友,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我的心一点一点跌落谷底,几乎不敢抬头承受那刮骨的眼神。腰上被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瑟柔,这位可是鼎鼎大名的焰少,抬起你的头,跟焰少打声招呼。”
如果可以,我多想夺路而逃。可是话语里暗带的威胁不容忽视,哥哥被殴打的画面不断的在眼前闪过。我没有选择,一点也没有。
腰间那只手的力气原来越大,我暗自苦笑,抬头迎上了那双曾令我沉迷,亦令我胆寒的眸子,努力牵起笑容:“焰少,请多多指教。”
他没有吭声,但是从那紧绷的肩膀不难看出,这个男人生气了。
非常生气。
或许是考虑人多眼杂,他没有立即发作,把怒气隐忍了下去,只淡淡的哼了一声:“什么东西,也敢攀附显贵。”
旁边立时传来低低的嘲笑声,许墨却是微微仰头,不甚在意道:“既然能攀附显贵,自然有攀附显贵的本事。女人嘛,温柔之中又带着点小倔强,才最是有味道。”
说着收紧手臂,把我带到他身上,轻佻的在我面上啄了一下,低声道:“你说是不是?”
我能说什么?我什么都说不出来,看着焰寰离去的脚步不甚明显的顿了一下,说不上什么滋味。
害怕?恐惧?担忧?好像都有点,又不全是。冰冷的感觉从脚底蔓延到脸上,麻木得动作都变得僵硬。
许墨得意的笑出声来,包含着大仇得报的畅快淋漓,带着我招摇过市。所到之处,他依然收获着各种讨好和奉承,而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却由各种探究,变成了深深浅浅的厌恶和不屑。
便是在夜总会里接受客人的挑选,都没有这样难堪过。在客人的眼里,我们还算得上是货物,而在这里,只能明确的感觉到自彷如垃圾一般遭人嫌恶。
不,垃圾至少还有垃圾桶可以安放,我却连个容身之所都没有,在那些目光的扫射下,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倒是方才那位黄部长的女伴端了一杯鸡尾酒过来,颇有几分同仇敌气之感:“我叫思卉,叫你瑟柔,不会太见外吧?咱们不需要搭理那些自诩为高贵的上流人士,那些人之所以牛,说白了就是仗着身后的家世,自己不见得多有本事。要是他们都是小门小户出身,估计就没几个人有资格站在这会场里了。”
见她说的话有些粗俗,我有些纳闷。再看看她与黄部长不相符的年纪和装扮,心下有些明白了。
这位部长也真是不拘一格的人才,如此盛大的场合,居然不带正室带小蜜,不怕人诟病。
其实她说的没有错,摒弃了家族的光环,在场的成功人士有多少个还能站在这里,还真不好说。可是光环就是光环,哪怕天生少了胳膊断了腿,天生的优势不是说抹去就能抹去的。
就如坐在轮椅上那个女人,因为有着非同一般的家世,即便双腿残疾,也能光明正大的陪在焰寰的身边,获得他的温柔体贴。
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他也随之看了过来,不过淡淡一眼,又低下头去,轻声细语的与身边人说着什么。
“看到了吗,那个女人。”思卉捅了捅我的手臂,不屑的皱了皱眉头:“萧家的女儿,漂亮是够漂亮了,可惜早些年因为一次意外成了残废。如果她没有这样的好的家世,哪有资格成为焰少的老婆?就算当情人也不够格的。”
原来,那是他的妻,难怪他待她与众不同。
痴痴的望了过去,她是那么美,气质绝佳,宛如出尘仙子。与其相比,我纵有万分艳丽,也如被碾压至土里的花瓣,泥泞而脏污。
这就是正室与情人的区别,我,到底是见不得光的。
“怎么,心里不舒服了?”许墨不知什么时候又转了回来,擒住我的腰低笑:“走,跟我去拜访一下这里的主人,你那位金主的正妻,萧家千金萧宜蓉女士。”
这是要将我血淋淋的架在火上烤吗?
我摇头苦笑:“很抱歉,我先去补个妆。”
说罢不待他回应,逃也似的挣脱,跌跌撞撞朝洗手间奔去。
镜子里的五官依然精致明亮,眉目间却是说不出的哀伤。早就知道他是有妻室的,可为什么亲眼看见的霎那,心会这么痛?
还是说,我早已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这个只把我当成玩物的男人?
抖抖索索的摸出口红,废了许久力气,才按到嘴唇上。旁边骤然生出一股奇大的力气,将我拉了过去。那鲜艳非常的红色,也随之出了界,滑到脸颊。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触感,因着怒火,他的胸膛急促的上下起伏,不顾我刚上了色的嘴唇,低头咬了下来。
“下不为例,嗯?”醇厚的嗓音冷冽如刀,没有丝毫前戏,就这么硬生生的撞了进来:“才几天没见,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了?”
“焰,焰哥……”剧烈的撞击让我失去了解释的能力,如同一只被暴风雨袭击的粉蝶,飘摇欲坠。
“没?”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笑,捏着我的脸颊:“我看你倒是乐在其中,全然忘了自己的身份!”
这话说得重了,我倏的咬紧牙关,不让即将出口的娇吟逸出声来,眼泪不自觉的在眼眶里转来转去,死死的忍着不肯落下。
是呵,我什么身份,不过是一个坐台女,能混迹与两位豪门公子之间,成为他们的玩物,仅仅是因为他们的不对付,需要一个媒介而已。
可我有什么错?若非不得已,我也不会年纪轻轻堕入风尘,任人践踏。
自尊心在这一刻飞速膨胀,他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我的愤怨,动作愈发粗暴,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甚至完事后,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扬长而去。
第8章
第章神秘男人的警告
我浑身瘫软的靠在马桶上坐了许久,直到听到外头传来几个女人说话的声音,才勉强打起精神,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缓慢而沉重的收拾自己。
唇上的口红早被蹂躏得七零八落,肌肤一片姹紫嫣红。这个样子,断然是不能再出现在宴席上的了。
许墨之所以带我来,为的就是刺激焰寰,如今他的目的已达到,我是否回去,已经不重要了。
果断的把手机关机,趁着无人注意之时,偷偷离开私人会所。那幢纸醉金迷的华丽建筑,此生再与我无关。
端的是一身傲气离开,走不出两步,又迎来一个大难题。
洋人街是富豪新贵的住宅区,能在此进出的,皆是有车一族,所以平时出租车根本不会来此流连。
此时我脚上蹬着足有十厘米的细高跟鞋,一身礼服凌乱不已,妆容也花了,看上去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不时有车辆经过,都会刻意放缓速度,隔着车窗上下打量我一番,着实令人难堪。
心里头升起小小的恼怒,索性把鞋子拖了拎在手上,大步朝街口走去,只想尽快离开这令人无所适从的地方。
“吱——”
一辆艳红色的帕加尼如燃烧的火焰般嘎然停在我面前,缓缓摇下的车窗里,露出一张和车子一样妖娆的男性面容。
男人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语气冷漠:“秦瑟柔,上车。”
我很肯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男人,下意识的退后两步,摇了摇头。
他倒也没勉强我,嗤笑一声,车子便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叫人莫名其妙。
这洋人街,没一个人是正常的。
一边暗自腹诽,一边光脚提鞋目不斜视的加快步伐。谢天谢地,在街口处,总算见到一辆刚放下客人的出租车,得以顺利回到住处。
刚下车,便被那一抹鲜艳的红吸引。那个妖娆到极点的男人,不知从哪里得知我的住处,先一步守株待兔。
脑海里瞬间闪过许多的怀疑,我自认没有美到惊天动地,令人念念不忘。更没有倾天的财富,让人觊觎。这个男人的出现,显然带着其他目的。。
戒备的站在原地,他却只是不屑的瞟我一眼,狭长的眸子里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嘲讽,大步走上前来。
前后均无退路,我只能硬着头皮摆出淡漠姿态:“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顿了一顿,忽地按住我的肩膀,把我推到墙壁上,语带威胁:“你是个不该出现的人。”
心中一凉,前些日子,新闻上才播报了某坐台女深夜回家被尾随,最后破财丧命之事,那个凶手到现在还没抓到。
干我们这一行的,常常暮起日息,所面对的危险自是要比常人多几分。
这个男人语出不善,身上危险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我努力控制着心底的恐惧,压低声音:“你不过是想要求财,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钱?”他轻蔑的睨视着我:“小姐就是小姐,真想不明白,焰少怎么会看上你这种货色。”
再次被提起身份的差距,我也恼了。好歹知道对方不是杀人夺财的宵小,胆气也大了起来,没好气的瞪了回去:“焰哥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还需要你同意了?”
“啧,胆子还不小。”他捏着我的下巴,冷然勾起嘴角,毫不见外的发号施令:“我给你三天的时间,离开这里。”
“凭什么?”我不忿的仰头,低微归低微,不代表着连在哪里生活都要受人控制。
许是意外我忽如起来的倔强,他皱了皱眉头,冷哼一声:“就凭你只有一条命。”
我打了个冷颤,目视他转身上车,终是忍不住追问:“你是萧宜蓉的人?”
他看都不看我一眼,打火缓缓启动车辆,经过我身旁时,才吐出三个字:“她不配。”
浓烈的火焰转瞬消失在街角,我茫然的发了好一会儿愣,带着满腔疑惑上楼。
我素来低调,除了向来不合的陈玉莲,不可能树敌。这个男人身姿不凡,便是比不上焰寰,向来身份也不会低。
焰寰行事强势霸道,他的私事,身边的人必定是不敢插手的。这男子若不是萧宜蓉派来的人,又会是谁?
为了赴许墨的约,今晚特地跟花经理请了假,这会儿无事可做,倒有些不习惯,索性把家里收拾了一遍。正满头大汗之时,熟悉的车声在楼下停了下来。
走出露台,意外的看到熟悉的兰博基尼。原以为他今天怒到极点,必定不愿见到我,不成想居然会过来。
他应该是喝了不少酒,浑身上下浓浓的酒气,刘瑞杰花了不小的力气,才把他扶了进来。交代几声,焰寰便不耐烦的把他赶了出去,对我招了招手。
“焰哥。”我关好门,走到他身边坐下,心怀惴惴,想不出该如何解释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他亦没有要我解释的打算,粗暴的吻了上来。
今天,他第二次吻我。从认识到现在,亦是第二次。
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不再介意这个禁区,身为情人,唯一要做的就是配合。直到筋疲力尽,他沉沉睡去,也没有说过一个字。
微微叹息,拖着疲惫的身子起来给他擦身,不期然发现他的左手一直紧握。
好奇心驱使之下,掰开他的手指。手心之中,老旧的怀表赫然呈现。黄铜的表身,没有过多的华丽装饰,朴素得完全不符合他的性子。偏偏就是这个怀表,被他视若珍宝,从不离身。别说想要细看,就是碰一下,也会引起他的滔天怒火。
偷眼瞄了正在熟睡的他,确定他不会忽然醒来,我才敢拿起这神秘的物件细细研究。
要说里头没什么秘密,我是决计不会相信的。放市面上顶多一两千块钱的东西,怎么可能入得了焰少的眼。说不得,这里面还有什么故事。
事实证明,我猜得没错。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未生起过这样的猜测,从未因为好奇,翻看这不应该探究的秘密。
表盖的里头,是一张充满了岁月感的照片。三人同行,青涩明朗。许墨在左,焰寰在右,他们之间,是一位笑容甜美的年轻女孩。
白色的长裙,漆黑柔亮的齐肩短发,精致得不需要雕琢的五官,别致的空灵之气……这一切的一切集合在一起,和几个小时之前的我是何其相像。
怀表跌落在地毯上,没有任何声音。我压抑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原来,他之所以选择我,并不是因为我是我。
第9章
第章拔毛凤凰不如鸡
繁花似锦,流光如梦。日复一日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不但不能抚平心中的伤痛,反而让人时时失神。
不经意间,那张照片就会跃入脑海,成为心中最隐秘的痛。
姐妹们都羡慕我,说我被上海最有权势,最年轻俊朗的男人包养,这是想都想不来的福气。可是又有谁知道,那夜夜的缠绵,不过是他透过我的躯体,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
至于我的灵魂如何,根本不重要。
那一夜,我倚在窗边坐到天明。他起身后,只字也没有留下,收拾妥当便施施然离开。
不确定他是否知道我碰过那只怀表,总之直至今日,足足一个星期,再不曾有过他的消息。
或许,许墨设下的计谋,真真切切的击中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所以,他不想再看到我?
唇边逸出一抹苦笑,转瞬即逝,在客人的怂恿喝尽杯中酒。面上巧笑倩兮,留着逢场作戏的风尘与轻佻。心中的苦楚极力隐藏,不能表露分毫。
“柔柔,来,唱首歌。”客人把麦递到我面前,笑嘻嘻的搂了过来:“听说做你们这一行的,唱这首歌别有共鸣。”
掀起眼皮望向屏幕,颇有几分无奈。
这是一首很老很老的歌,韩宝仪的“舞女”。几乎每位姐妹都在客人的指示下唱过,不得不说是一种恶趣味。
娇嗔的推开那毛手毛脚的家伙:“力哥,您这是取笑我来着?”
“哪有?”他敲着二郎腿,没再粘过来,笑得爽朗:“那你喜欢那首歌?老子给你点去。”
“算了,就这首吧。”唱什么歌对我来说根本没什么区别,这位力哥还算是个不错的老客户,点我的台顶多就是拍拍肩膀搂搂腰,从来没有过什么过激的举动。这样的客户,能维系下去最好不过。
了解了自己职业所代表的意思,不论唱什么歌,也不会掀起心中任何一点波澜。
可是今天不知怎么的,方听到前奏,就有种鼻子发酸的感觉。
“啊……有谁能够了解,做舞女的悲哀,暗暗留着眼泪,也要对人笑嘻嘻……”
力哥从一开始的嬉皮笑脸,目光逐渐沉了下来,若有所思的望了我一眼。
一曲唱毕,其他人如往常那般鼓掌起哄,他却连笑都没笑一个,凑到我耳边问:“怎么了,心情不好?”
简简单单的一句问候,顿时让我红了眼眶。可这样的负面情绪,是绝对不能在客人面前流露出来的。陪客人,为的是客人开心,说白了就是卖笑。若是对调了角色,我在夜总会也就混不下去了。
暗暗警告自己,绝不能像个怨妇那样令人不虞。再次牵起娇媚的笑容,为对方斟满酒,举杯:“哪有什么心情不好,力哥肯来捧场,柔柔开心都来不及呢。力哥,柔柔敬您一杯。”
“啧,都老相识了,在老子面前还这么谨慎,有意思么?”他不满的咂了咂嘴,到底还是全了我的颜面,举杯饮尽。
末了又搂着我的腰起身,朝身边几人道:“你们在这玩,我走了。”
几名手下立即站起身来,准备随行。他不耐烦的挥手:“行了行了,别跟过来,没得打扰了老子的良辰美景。”
我面色潮红,推脱道:“力哥,您知道我不出钟的。”
“知道,只是请你吃个宵夜,总没问题吧?”他不容置疑的搂着我往外走,屋内之人俱是露出暧昧的笑容,各自转过脸去。
回想相识一年,他还真没对我有过什么过分之举。虽说是我的客人,但是最基本的尊重还是不缺的。再者,他在本地也小有些名气,是个一言九鼎的人物,不至于为着点美色破坏了做人的宗旨。
回休息室换下工作服,陈玉莲迎面而来,妩媚的笑容一敛,换上不屑的嘲讽:“哟,咱们柔柔台柱不是从不出钟吗?怎么,这会儿被焰少甩了,就耐不住寂寞了?”
焰寰一个星期没找我不是什么秘密,毕竟在一起上班,我是否按时上下班,大家都心中有数。
这女人向来看我不顺眼,答与不答都讨不得好,索性懒得理会她,拎了包就走。
“哎,怎么,都落魄成这样了,还装高冷呢?”她横在我面前,挑衅意味十足,“我说,焰少该不会把你给甩了吧?也是,都足足两年了,就算是处,也玩成破鞋,该腻味了。”
说着故作深沉的长叹一声:“我说瑟柔啊,男人就是这幅德性,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啊?”
这就是现实,和焰寰在一起的时候,她纵是对我再大意见,也绝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出言讽刺。而今,我与他不过是一个星期没联系,在旁人眼里,便算是失去了依仗。
我抿了抿唇,抬眸望向她:“玉莲姐,我敬你是前辈,不想跟你起冲突,麻烦你让一让。”
她微微一笑,侧过身子让出一条道。擦身而过之际,听得她意有所指的咕哝:“我要是你啊,就找妮娜合计合计,毕竟怎么说,也是一场姐妹呢。”
我当然不会把她的话当真,感情的事,本来就是外人无法插手的,何况妮娜入行比我晚,人也不够通透,问她等于白问。
不过话说回来,这几天都没见到她人影,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回头得打个电话给她才是。
力哥很有耐心的等在外头,见我过来,扬了扬手,很随意的问道:“想吃点什么?”
“都可以。”我谨慎的回答:“力哥是东道主,自然都听您的了。”
他笑了起来,直接把我载到一间不甚起眼的大排档。档口铺面很小,几张桌子摆在门口,外头稀稀拉拉的停了几辆自行车和电动车,衬托得他的灰色宝马尤为醒目。
约莫是感觉到我的诧异,他扬了扬眉:“怎么,不合你口味?”
说着又把车钥匙插了回去,我摇摇头,松开安全带:“就在这儿吃吧,清清静静的也挺好。只是没想到您这种身份的人,也愿意屈就路边摊。”
他笑了笑:“这儿的老板是我同学,读书的时候就特喜欢下厨,毕业后索性盘了间店面自己做生意。别看他这儿位置小,东西却是不差,待会儿你尝过就知道了。”
说着就有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迎了上来,他身上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和牛仔中裤,眉开眼笑的擂了力哥一拳:“好你个大力,有些日子没来帮衬我了啊。这是你女朋友?”
“胡扯什么,别吓着人家。”他居然也不恼,同样回了一拳到对方肩膀上,笑呵呵道:“速度给老子弄桌好吃的上来,否则老子可是要发脾气的。”
“就你脾气大。”老板把手臂搭在他肩膀上,笑眯眯道:“成,你自个儿搬桌椅给嫂子伺候着,咱立即下厨去。”
第10章
第章你想包养我?
“德行!”力哥笑骂一声,还真走到档口旁边取过一张竖靠在墙边的桌子打开,又随手抽了两张塑料靠背椅摆好,碎碎念道:“你别理他,我第一次带女人过来宵夜,八成是误会了。”
他这副样子和往日在夜总会的模样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倒是充满了浓浓的烟火气息。我也不那么拘束了,抿嘴笑道:“没关系,反正您老人家花了不少钱,顶几个小时的名头我也不吃亏。”
我是夜总会的台柱,出钟费自是要比其他人高的。力哥眼皮也不眨的一掷千金,就为了请我吃宵夜,这个情怎么也得领。
他咧开嘴笑,跑进柜台里拿了两小包茶叶,又提了壶开水过来。
我见状,连忙把包放下,准备泡茶。他却按住我的手:“小心烫着,还是让我来吧。”
离开家两年,也在声色场所流连了两年,从来都是我替他人斟茶递水,曾几何时被人如此呵护过?便是与我最亲密的那个人,也都是我在伺候他,而他,从不曾顾虑过我的感受。
不是不感动的,面上刻意牵出的娇笑,不知不觉转换成了自然的微笑,低声朝他道谢。
他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把斟好的茶推过来:“女孩子都是需要呵护的嘛,说谢就太生分了。来尝尝,这是老余的私藏,虽说不是什么名茶,也不会比市面上千块钱一斤的茶叶差。”
袅袅茶香随风飘起,入口清甜甘冽,韵味悠长。
恰好余老板端了一锅稀饭出来,见状笑骂道:“你这小子,又偷我茶喝,下次我得把茶叶藏起来才成。”
力哥懒洋洋的翘起二郎腿:“就你这弹丸之地,藏哪儿我找不着?话说老余,你这店铺也该扩一扩了吧。酒好也怕巷子深,在这山旮旯开店,啥时候才能出头?”
余老板的脸色黯了一黯,想说什么,又犹犹豫豫的望了我一眼,叹息道:“再说吧,现在还不是时机。”
力哥重重的哼了一声,“真是死脑筋,算了,你去忙吧,回头老子再给你开解开解,就不信说不通你这榆木脑袋。”
气氛一下子有些凝重,余老板紧皱着眉头,转身进了店铺。许久,力哥问我:“你怎么不说话?”
“您想我说什么?”我做苦思冥想状:“要不,我说个笑话?”
“好,说。”
没想到他会那么干脆,我一下子卡壳了,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能想到的都是为了讨好客户特地学习的有颜色的段子。很显然,那些段子并不适合在这种场合说,所以嘴巴张了半天,我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你这丫头。”他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方才的阴郁一扫而光:“知道你向来不多话,没想到连讲个笑话都那么难。”
我不好意思了,他又道:“算了,既然出了来,我就没把你当成夜总会里的柔柔,你也别把我当成客人。我叫雷力,发小都喊我大力,你要是不介意,就跟着这样喊我吧。”
“这……”我踌躇着不好开口,余老板与他相识已久,这么称呼当然是没问题。可我知道,这位大力同志在外头还有个赫赫之名,叫雷老虎。便是比不上魔都四公子的威名,在圈子里也是不容小觑的。
我可不敢在老虎的嘴巴上拔毛,不说年纪差异,就是地位都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却不在意我的态度,轻描淡写的问:“你呢,你全名叫什么?”
见我犹豫,又放轻声音:“我没有逼你的意思,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我也不为难你。”
话都到这份上了,再不回答未免太过不识抬举。我慢慢搅拌着碗中的稀饭,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秦瑟柔。”
“秦瑟柔,瑟柔。”他反复念了几遍,点了点头:“不错,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又是一阵无言,平日里他点我坐台,并不会特别多话,我也是个谨小慎微的人,能不说则不说,明哲保身。于是乎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冷场的时候更多些。
倒不像与焰寰在一起时,明明是个冷酷高傲的人,架子也摆得十足十,偏叫我欲罢不能,便是没话也忍不住要找话和他说。
不期然想起那个消失了一个星期的男人,心中涌起莫明的酸楚。
这个星期来,我想了很多。刚看见那张照片时,是不甘心,甚至有些怨忿的。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那分怨忿慢慢被磨平,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委屈。
委屈自己只是个替代品,亦委屈自己甘愿当一个替代品。
换位思考,也能想象得出他当时为何狂怒。那个女子的照片,被他珍藏如此,想来定然是对他极其重要的吧。
而我,一个粗劣的替代品,竟然在没有经过他同意之下,打扮得和那女子一模一样,落在他眼里,会不会显得别有用心?
我有自知之明,这样的身份,是不配与他珍爱之人相提并论的。他的狂怒,合情合理。
每每夜深人静之时,都想着要如何向他道歉,表明自己的无心。可是等啊等,一夜夜的空枕独眠,都等不来道歉的机会。我很懊恼,亦很无助,更多的是担心。
担心自己触碰到他的逆鳞,从此失去这个男人。
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
“你有心事?”轻柔的嗓音打断我的沉思,雷力垂眸续满我杯中的茶,轻声道:“我看你这一整晚都心不在焉的,遇到什么事了吗?”
一时间思绪纷纷,我摇头:“没有,一些私事。”
“既然是私事,我就不好过问了。”他放下茶壶,轻咳一声:“不过如果你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我可以帮你换个环境。”
“力哥……”我下意识的把放在茶杯上的手缩了回来,有些尴尬:“你知道,我不出钟,也不接受包养的。”
焰寰一天没叫我走,我就还是他的女人。若是和别的男人有牵扯,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
“我当然知道。”雷力认真的看着我:“我根本没想过要包养你。瑟柔,我很喜欢你,也知道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所以,做我女朋友,我能给你一个正正经经的身份,如何?”
第11章
第章最后的心意
这个提议很让人心动,但凡堕入风尘,无非是两个原因:一是为钱,二是无奈。无论哪种原因,但凡有点脑子的女人,都愿意找一个固定的金主,不必在不同的男人之间流连。
雷力条件不差,相貌说得过去,黑白两道也很有些面子,更重要的是还未婚,又甚少传出什么绯闻,人品很是不错。经营的好,说不准就麻雀变凤凰,。
如果不曾遇到焰寰,我估计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从此脱离那个令人不齿的职业,有个正经的身份,想想都觉得很美好。
当然,只能是想想。
摸过桌面上的香烟,燃起一支,缓慢而冗长的吐出长长的烟雾,我低声道:“力哥,你知道,我只是个坐台女,身份低微。”
“你以为我会在意?早在一年前,不就已经知道了吗?”他也抽出一支烟点上,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如此这般,他也就明白了:“没想到有人比我捷足先登,能不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我摇了摇头:“有些事情,不知道会比较好些。”
“看来那人身份不低,至少要比我高多了。”他自嘲的笑笑,眼里闪过一抹失望:“也是,明珠不可能蒙尘,既然我能看到你的好,别人自然也看得到。”
“力哥,您过誉了。”我轻轻按灭烟头:“很多事,是由不得人选择的。”
若非母亲的病需要花费大量金钱,我不必丢弃学业选择这条路。若非我与照片中人相似度极高的面容,焰寰不会在众多女人之中选择了我,改变了我的一生。
许多事情,仿佛冥冥中自有运行的轨迹。天下凡人不管怎么变,都脱离不了早已设定好的路线,被指引着不断前行。
母亲的病,是命运的开始,带领着我走向未知的未来。
雷力点了点头,维持着男人应有的气度:“既然如此,我不便再说什么了。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想要脱离现在的环境,随时可以来找我。”
他实在不需对我这样的好的,像我这样的女人遍地皆是,像他那样的男人,什么样的女人要不到?
这份心意,我心领了,只是,终究不能回应。
接下来的日子,雷力依然三天两头的过来,只是暧昧的话再也不提,如同朋友那般尊重相处。
陈玉莲愈发看我不顺眼,明着暗着挑了不少次,被花经理训斥了一番,总算是老实了些。
妮娜也在我准备给她打电话的那天回了来,浑身珠光宝气,焕然一新,想必是傍上了不错的金主,我心里有事,便没有追问。
这些天来,电话一次也没有响过,寂静得让我以为手机坏了,又去买了一台新机。然而换再多的手机也是老样子,思念的那个人,仿佛已将我遗忘在角落,不再念起。
尝试过拨打他的电话,提示已是空号。和不再拨得通的号码一样,我的心,似乎也缺了一块,空空落落,连走路都会失神。
我与他的命运轨迹,竟是在自己毫无所知之下就终止了吗?
别墅里还留着他的衣物和日常用品,隔些日子便翻出来洗洗晒晒,假装成他还在的模样。进出时抬眸,看向阳台上随风飘扬的衣服,总会生出一种他不曾离开的错觉。
那样的温馨,和进门霎那的清寂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愈是思念,愈是噬骨蚀心。
而这样的伪造出来的温馨,没过多久便被破坏了。
日升高空,正是我们这些夜生活者刚睡醒的时候。敏锐的听到楼下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瞬间精神一震,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如蝴蝶般飞舞下楼。
“焰哥。”能有别墅钥匙的唯有他一人,我欣喜的拉开门,看见的却是一张年轻严谨的脸。
“秦姐,焰哥叫我来拿点东西。”刘瑞杰有些怜悯的看我一眼,客气的问道:“没有打扰到你吧?”
“他要拿什么?我帮你找。”打开门放他进来,我叨叨絮絮的说:“他的东西多得很,都是我收拾的,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刘瑞杰神色复杂的盯着我看,许久,才浅浅的叹息一声:“秦姐,不麻烦你了,我是来收拾焰哥的行李的,他往后不会再来了。”
我脚下一滑,膝盖重重的磕在阶梯上,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竟是连站都站不起来。
“秦姐,你没事吧?”他赶前几步将我扶起,我用力摇头,泪水奔腾落下。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狠狠的抹了把泪,扶着膝盖:“真t!”
到底是膝盖疼还是心疼,我已分不出,只觉得从磕碰的地方开始,筋骨寸寸撕裂,痛得连气都喘不上来。
“膝盖都肿了,医院看看。”刘瑞杰自冰箱里取出冰袋让我敷上,低声说:“抱歉,我得先完成焰哥的安排,你先休息休息,待会儿我叫车过来接你。”
过往柔软的真皮沙发,此刻硌得我浑身难受。我没有应答,听着楼上翻箱倒柜的声音,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秦瑟柔,你不过是个情妇而已,早在刚和他一起的时候,就应该明白了。
被抛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何苦做出这副样子给人看?
冰袋的冷和伤口的痛不断刺激着我的神经,一点一点把即将崩溃的理智拉回来。身份卑微到一定程度,是连在人前落泪都没有资格的。
于是在刘瑞杰提着两大箱行李下楼的时候,我已神情如常,就连脸上的泪痕,都用桌面上昨晚剩下的半杯凉白开擦过,没有一点痕迹。
他很是意外,放下行李走上前来,自怀里掏出一个信封:“秦姐,这是焰哥交代我给你的东西,请务必收好。”
我伸手去接,稍微动一动,腿上便钻心的疼,唯有牵起一抹自认为完美无憾的笑容,装作大方得体的样子朝桌子努了努嘴:“放桌上吧,很抱歉,我目前无法起身,就不送你了。”
“不妨,我刚才打了电话,医生一会儿就过来。”他把信封放在桌面,没有过多停留,提起行李:“秦姐,保重。”
我不知道这话是他的意思还是焰寰的意思,刘瑞杰和我见面不少,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句,今天算是破例了。我能不能自作多情的以为,这些关心,都是那个男人交代下来的心意?
忍着痛楚拿过桌面那个信封,轻飘飘的一点实质感也没有。撕开封口,一张支票慢悠悠的荡了出来,落到地面。
瞬间泪眼模糊,五百万,这是他留给我最后的心意。做情妇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成功了吧。
第12章
第章云泥之别
那五百万,我分文未动,都存进了银行里。
这两年来,他给了我不少钱,这套别墅写的是我的名字,还有数不清的金银首饰,在硬件方面,我是不必愁的。
夜总会的收入不低,完全足够支撑日常生活,我又没什么朋友,平时的吃吃喝喝根本花不了多少钱。
省着点用,现有的资产足够我一辈子衣食无缺了。
其实我完全可以把这套房子卖了,回老家重新生活。在那里,没人知道我的过往,找个男人老老实实的结婚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几次面对花经理,辞职的话都没能说出口。
这个城市留给我太多的记忆,那些记忆早已融入血脉,我舍不得走。
于是继续在夜总会待了下去,日复一日的陪着不同的客人饮酒作乐。依然是不出钟的,没有了焰寰的我,唯一剩下的仅有那丁点儿的清高。
与我的落魄不同,妮娜最近可谓是混得风生水起。自傍上那位神秘的金主后,她的衣着品味都有了极大的提升。同样穿着坐台小姐的服色,妆容从原来的妖艳浓重变成了妩媚清婉,粗劣的风尘气也转换成了浓浓的女人味,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似的变了样子。
来我们这儿消费的客人,大都是有身份的,对小姐的要求自然也高,言语粗俗妆容浮夸难得入他们的眼,便是挑选小姐,也喜欢内敛有气质的。
唯有那种暴发户,刚刚洗脚上田,初入灯红酒绿,才喜欢事事流露于表,性感风骚的女人。
妮娜原来的客户大多是暴发户类型,如此骤然转变,不少有身份的客人也把目光投向她。一时之间,她变得炙手可热,连花经理都对她另眼相看,更别其他人了。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陈玉莲红极一时的时候,没想过我的到来会让她失势。同样,我也没想到原本并不出众的妮娜,会突然崛起,取代了我的地位。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饶是我再红,因着不出钟的关系,也没多少人有耐心日复一日的听我谈情唱歌。来这儿找女人的,无非为的就是那回事。都是高高在上的人,谁有那闲情逸致哄一个小姐开心?
随着妮娜的走红,我们能在一起的谈天说地的时间也少了。偶尔在休息室坐在一起,她也都被同事们包围着,得意洋洋的传授钓凯子的经验。
见我寂静的坐在一旁,也会不时投过来一个歉意的眼神。我摇头笑笑,自己是这么走过来的,当然明白有许多事情由不得选择。
走到巅峰时期是最难把握的,姿态放得太低,人家只会看不起你。态度太过冷漠,又容易得罪人。若哪天从高处摔下,便是千人唾弃万人踩的局面了。
如果可以,还不若平淡安稳的一路走下去,不必承受华丽过后的清寂,也不必体会人走茶凉的悲哀。
与烜赫一时的妮娜相比,过气的我犹如被遗弃的小狗,默默无闻的坐在最不起眼的位置。有客人来了,便起身相迎,恪守本分。无人召唤,便一个人窝在墙脚,翻看以前留下的书籍。
在焰寰之前,我是交过一个男朋友的。因为他,我放弃了第一志愿,来到这个城市,上了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大学。
以为那是美梦的开始,却不想堕入了噩梦的深渊。
仅仅念了一年,他就以我兄长的名义帮我办理了退学,趁我不备取走了我第二年的学费,并将我卖入夜总会。
我从一名新生,堕落为风尘女子,日日有人看守,无处可逃。那名曾以为会与我共度一生的男人,亲手抹杀了我对爱情的所有希冀。
紧接着,是母亲重病的消息传来。逃跑的念头一下子歇了下来,除了陪酒,甚至出卖色相,还有什么办法能快速的积攒到医疗费用呢?
说来也是运气好,正式上工的第一天,就遇到焰寰,被他包养。母亲的医药费有了着落,我也免去了一双玉臂千人枕的难堪。
闲暇之余,想过捡起过去丢掉的知识。意外的是,当初住宿的那个宿舍,居然还保留着我所有东西。便把行李和书籍都带了出来,无聊之时翻阅一番,也算了全了当初的念想。
这本英语书已经翻得很旧了,上面密密麻麻的注满了笔记,两年下来,闭着眼睛都能回忆得出哪一页是什么内容。饶是如此,我还是乐此不彼。除了看书外,生活没有任何乐趣,宁静的如同一潭死水。
甜得发腻的橙味香水悠悠钻入鼻尖,这是妮娜崛起后的代表性味道,香奈儿的少女系列,一如她本人,热烈而奔放,不懂遮掩。
“瑟柔姐,你一天到晚捧着这破书,有啥好看的?”她的咬字带着北方人特有的字正腔圆,“好不容易不用读书了,你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反正也无事可做,就当是消遣了。”我合上书本抬眼看她,“今晚怎么这么清闲?”
要知道,最近这大半个月,她可是天天晚上都被指名的,难有能安静坐下来的时刻。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在沙发上坐下,摸出一支烟点上,不耐烦的弹了弹烟灰:“这年头,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敢往销金库里冲。这不,刚才点我那个客人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居然想赖我小费,这会儿正在长见识呢。”
我哑然失笑,所谓的长见识,其实就是教训。
能在这寸土寸金的城市把场子开得那么大还屹立不倒的,老板身后的背景可想而知。若是有不长眼的客人敢于在场子里挑事,肯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妮娜长长的喷了一口烟雾,又恢复了在我面前吊儿郎当的样子,蹙眉道:“怎么,瑟柔姐,今晚没人点你的钟?”
“力哥把我的钟买了下来,说晚些过来。”我没了看书的心思,起身把书收进柜子里。
妮娜亦步亦趋的跟了过来:“力哥?就是那个雷老虎?他看上你了?”
“看上又怎么样?总归我不会跟他。”我转过头,细细打量她一番:“说起来,你最近变了不少,那个男人对你不错吧?”
她眼里迅速闪过一抹得意,笑吟吟的说:“做咱们这一行的嘛,有钱到手才是最重要,至于男人好不好,终归是别人家的老公,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说得也是。”如果我早早看清楚这一点,现在也不必暗自伤神了。
“我就不明白了,瑟柔姐,雷老虎也是个挺不错的男人,对你也够上心的,你怎么就不肯跟他了?”她狭促的眯起眼睛:“我说你该不会还惦念着焰少吧?”
第13章
第章又见焰少
我故作轻松的笑笑:“当然惦念,毕竟这年头又年轻又多金的男人可不好找了。你不也一直都想找个这样的男人吗?”
这一次,她一反过去的艳羡,撇了撇嘴:“不好找是不好找,可是经历过,也算是人生圆满了。在继续惦念着,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是啊,你说得没错。”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抬眼望向墙上的挂钟:“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去上钟了。有空咱们再一起出来喝茶,顺便聊聊你那位大方体贴的金主。”
她的脸色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笑容,点头应和。我走出几步,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她的笑容有些勉强。
个中缘由没有细想,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这条路既然是她自己选的,就要有承受的能力。
今夜雷力的包房中,多了个新鲜面孔。二十七八岁的男人,一身的西装笔挺,半点儿不像来寻欢问柳的,倒像是刚开完高层会议,从办公室走出来一般。
“柔柔,过来。”雷力招呼我坐到他身边,把一杯琥珀色的酒液递至我面前:“这位是饶公子,过来敬一杯酒。”
我扬了扬眉,顺从的举杯,牵起明媚笑意:“饶公子,久仰久仰,柔柔先干为敬。”
自雷力说过喜欢我后,就不再让我陪其他人喝酒。想必这位饶公子大有来头,连他都要敬慕三分。
对方玩味的看着我把酒饮尽,才淡淡的问道:“你知道我?”
“饶公子一表人材,仪态出众,就算以前不认识,现在也认识了。”我抿嘴一笑,目光瞟向他杯中酒,晃了晃杯子:“饶公子不赏脸,我可不敢把杯子放下来。”
特制的水晶高脚玻璃杯,份量可不是一般重。这半开玩笑的话语里头,也有点撒娇的意味在内。
他这才慢悠悠的抿了一口酒,放下杯子,“干你们这一行的,都这么舌灿莲花吗?”
语气是淡淡的不起波澜,眉目间却是与生俱来的傲娇和不屑。
雷力约莫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态度,陪笑道:“饶公子,她和其他人不一样……”
“看得出,你很喜欢她。但是雷老虎,你别忘了,她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小姐,配不起你。”饶公子微笑的薄唇里,吐出的话语字字恶毒:“让她出去,我不想看见她。”
旁边几个姐妹都静若寒蝉,不安的底下头。我的脸也瞬间涨得通红,勉强维持着笑意站了起来:“很抱歉,饶公子,力哥,那我就先退下了。”
姐妹们也讪讪的跟着我起身离开,饶公子又发话了:“她出去,其他人留下。”
我脚步啷跄了一下,强忍着席卷而来的屈辱,加快步伐离开。余光看到雷力歉意的眼神,我别过头,在低低的嘲笑声中把门关上。
整整两年,捧我的客人数不胜数,但是如此不客气将我踩入泥里的,唯有这一人。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以至于招来这样刻薄的指摘。关门之际,隐约还能听到他在警告雷力:“别忘了你是怎样一步一步爬到现在的地位的,不该碰的女人就别碰,省得自毁而不知。”
没多久,我被客人赶出包房的事情不胫而走,除了妮娜和花经理,姐妹们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嘲讽和疏离,其中又已陈玉莲最甚,冷嘲热讽总是免不了的,即便花经理在,她也懒得去管,由得她们作弄。
也是,一个过了气的,还被客人嫌弃的小姐,还有什么傲气的资本呢?
雷力不再点我的钟,我的坐台费被一降再降,原来只需要伺候有身份有地位的客人,现在就连那刚混迹于娱乐场所的小客都有了挑选我的资格。我的牌子被挪到最下面一排,但凡本地的官绅世豪,我连进包房的机会都没有。
爬得越高,摔得越痛,这下我是真实体会到了。陪伴素质不高的客人是极其痛苦的事情,不但要忍受鬼哭狼嚎的歌声,还要忍受他们的毛手毛脚,以及无休止的灌酒。若非花经理有给我们配备特效的解酒药,我又在这两年练出了酒量,只怕连包房都走不出来。
饶是如此,也有过凶险的时刻。一位带着粗金链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仗着酒势,硬是把我拖进洗手间。而和我同台,曾经姐妹相称的那些女人,要么视如不见,要么直接带着看戏的神情,笑嘻嘻的看我挣扎。
最后,是焰寰一脚踢开洗手间的门,像提小鸡那样把我提了出来。
“我碰过的女人,你也敢碰?”
那大腹便便的中年暴发户在他阴鸷的目光下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连滚带爬的带着人走了。其他人也不敢招惹暴怒中的焰少,不到一分钟,包房里人清除一空,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我小心翼翼的垂下眼眸,不敢去看他。浓浓的惊惧中藏了淡淡的窃喜,不曾想在我几乎要死心绝望之时,还能再见到他。
“女人,我给你的钱不够花?”他捏起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仰视着他,恶狠狠的拧着眉头:“还是你胃口太大,那些钱满足不了你?”
“焰哥,疼……”我嘤咛一声,抓住他的手臂,弱弱的哀求:“先放开我成吗?”
他的眸子迅速染上一层黯黑,咬牙切齿道:“刚才被那男人撕衣服的时候,怎么就不喊疼,嗯?”
说着狠狠的把我推进厕所,欺身压了上来:“你就是贱,一天没有男人都不行,是不是?”
狂浪的动作顶得我无力反抗,压抑已久的委屈骤然爆发出来,咬着他的肩膀低喊:“是,我就是贱,怎么着?陪你是陪,陪别人也是陪,有什么不同?”
“欠操!”他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浑身绷得死紧,毫不怜惜的鞭挞着我的脆弱。滔天的怒火几乎要把我湮灭,可我却无端的生出一种畅快感来。
哪怕我只是个替身,他也依然是在乎的,不是吗?
从夜总会的洗手间,到车子里,再到别墅,足足纠缠了一整夜。第二日醒来时,他已不在身旁。被子里依然留有陌生又熟悉的余温,说明了这并不是梦境。
浑身酸痛得胳膊都抬不起来,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烙印。勉强拖着脚步去洗漱,看见镜子里写满痕迹的自己,一片一片的青紫潮红,都昭示着他留下过的痕迹。
不知不觉笑出声来,如果他在意,我可以安分守己,哪怕无名无份,也可以褪去铅华,洗手作羹汤。
第14章
第章一场好姐妹
我以为,那一夜的缠绵,又是一个新的开始。可是左等右等,都等不来一个电话,一声召唤。
请了几天假,就是为辞职做好准备。奈何焰大少并没有只字片语,那个我唯一能联系得上的号码依然是空号。
说不得,只是个意外,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有过那次危险,我也萌生过退意,并认真的考虑过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可是这些幻想,都是建立在有他的基础上的。他不在,想得再多又有什么用?
仔细回想了过去二十一年,才发现自己什么也不会。失足前的十九年,除了念书还是念书。这两年所做的,不过也就是喝酒唱歌和上床。没有学历,找份工作都找不到。若是做生意,本钱倒是有了,可是不懂经营,除了赔得一无所有,还能指望什么下场?
左思右想,最后还是乖乖的回到夜总会上班。撇除上述的理由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唯有在这里,我才有可能再次见到他。
夜场向来是没有秘密的,何况那夜那么多人看见焰寰把我从别人手里抢出来,再加上洗手间里的一片狼藉,以及我们待的时间,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牌子重新被挪回了最顶上,与妮娜和陈玉莲并列。嚣张的陈玉莲又恢复了当初高傲冷酷的样子,不再对我冷嘲热讽,自顾划地为营。其他姐妹看我的眼神也不再鄙夷,当天和我在包房里那几个甚至带着点讨好,忙里忙外的帮着跑腿。
这就是现实,不是吗?
我扬起一如既往的浅淡笑意,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进更衣室换衣服化妆。妮娜就在我旁边的桌子画眼线,见我坐下,手腕一顿,一条又粗又黑的线条斜在眼皮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我随手抽了几支面前递过去,坐下开始上粉。
她神色复杂的接过棉签,好一会儿才问道:“瑟柔姐,你跟焰少和好了?”
“哪来的事,没得听人胡说。”三两下完成底妆,又拿起眉粉慢慢的填充在勾勒好的线条间,最后刷上染眉膏,才缓缓的叹了口气:“他是什么身份,兴致来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除了承受又能怎么样?就如同现在,几天不见人影,也没有半点消息,我还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所以,那天之后,他没再找过你?”妮娜停下手上的动作,仔细的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从盒子里取出假睫毛,一边贴一边应答:“没有。”
她没再说话,把头扭向镜子,专心致志的修整妆容。须臾,陈玉莲也款款进来,瞧见正在化妆的我俩,不明所以的发出一声冷笑,“果真是好姐妹呢。”
“玉莲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妮娜忽然炸了毛,一下子用椅子上跳了起来,恶狠狠的瞪向她。
她却望向我,笑吟吟的问道:“瑟柔,难道我说错了吗?”
“当然没错。”我浅笑着起身,居高临下的睨视着她:“所以呢,其他人还是不要费那么多心思挑拨别人的关系,管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是吗?”陈玉莲柔媚一笑,看看妮娜,再看看我,意味深长道:“也是,能亲密得如你们这般的,也不多见了。”
妮娜脸上一阵青一阵红,重重的哼了一声,怒气冲冲拿起包就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她这话里有别样的味道,仿佛在暗讽着什么似的。妮娜素来和我是统一战线的,跟她关系自然不怎么好,但是反应这么激烈,也还是第一次。
见我疑惑的皱眉,陈玉莲不再多说,高深莫测了笑了笑,转过头去开始化妆。知道在她口中是问不出什么东西的来的,索性也不去追究。心里暗暗下了决定,一定要找妮娜好好问个究竟。
那心思流露于表的小丫头,总是大大咧咧的,说不准自己犯了什么错都还不自知。之前就已经试过一次,最后还是我给她收拾的烂摊子,结果被焰寰好一顿惩罚。
“姑娘们都化好妆了吗?尊的来客人了,a字牌以上的姑娘都准备一下,跟我上来。”才出休息室,就听到兰经理的大嗓门。今天花经理休息,便由新来的兰经理顶上她的位置。
不仅仅客户分三六九等,坐台小姐一样也是有品级的。a牌的姑娘无论外表还是气质,都十分出挑,是精品中的精品,同样,坐台费也高得吓人,一般的工资阶层就算是有心,也得先看看自己的钱包同意不同意。
当然,房号前带个“尊”字的包房,是场子里等级最高的房间。能在这儿消费的,当然不屑于找b牌c牌的小粉头。
二十几人鱼贯而出,在兰经理的带领下来到尊号包房。按照规矩,我们都站在一排射灯底下,方便客人挑选。而对面的沙发则是陷入黑暗之中,面容是看不到的,只能影影倬倬的看见几条腿。
“嗯?”其中一人诧异的嗯了一声,朝兰经理挥了挥手,“把中间那个女人叫过来。”
“是是,柔柔,过来。”
我听着那人声音有些耳熟,一下子想不起是哪位,见兰经理谦卑的笑着,便也扬起笑意,顺从的走过去。
先入眼的是笔挺的西装裤,优良的剪裁和做工,深沉高贵的深灰色,说真的,在这场子里,我就只见一人穿过。
那个横竖看我不顺眼,第一次见面就各种挑毛病的饶公子。
果然,抬起头,便对上他不悦的面容。我的笑意一下子诚惶诚恐起来,做出卑微的姿态:“很抱歉,饶公子,不知道是您来了,我这就出去。”
他对我的厌恶人尽皆知,也就是兰经理才来了没多久,发生那回事的时候不在。若是知道我曾被他赶出过包房,就算给她十个胆子,也不会把我叫来尊号包房。
“等等,谁让你出去了?”饶公子傲慢的抬起下巴,对我勾了勾手指,不容拒绝的命令道:“过来坐着。”
我愣了一愣,在兰经理的频频示意下走了过去,乖乖的在他身边坐下。不仅仅是我,其他人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都有些发懵。
他丝毫不在意别人的反应,玩味的上下打量我一番:“你居然还在这儿待得下去?”
知道他指的是之前不给我留面子的事,我挤出虚伪的笑意:“没办法,人总是要活下去的,不是吗?”
他意味不明的闷笑一声,随手又指了几个人坐下,便没再搭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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